“我們?yōu)槲覀兊募w協(xié)議而戰(zhàn)”，這是大眾汽車集團員工在德國漢諾威向大眾集團管理層示威時所舉的橫幅內(nèi)容。

當?shù)貢r間9月25日，歐洲最大的行業(yè)工會——德國五金工會（IG Metall）首席談判代表托爾斯滕·格羅格（Thorsten Groeger）與大眾汽車集團管理層就集團成本削減計劃進行談判。同時，數(shù)百名義憤填膺的工人們聚集在一起，抗議關(guān)停工廠與強制裁員。他們搖旗呼喊，“我的工作正是防止危機”。

事件源于9月2日，大眾集團“掌舵人”奧博穆（Oliver Blume）宣布，進一步加大針對大眾集團的降本措施。

奧博穆 來源：大眾官網(wǎng)

彼時，大眾集團發(fā)布聲明稱，公司可能關(guān)閉在德國本土的汽車制造廠和一家零部件廠。

這將是大眾集團87年來首次關(guān)閉德國工廠，意味著其將放棄在2029年之前不裁員的承諾。據(jù)外媒報道，若工廠關(guān)閉，此次裁員或?qū)⑸婕?萬人。

在華節(jié)節(jié)敗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土工廠的命運尚未可知之時，大眾集團裁員的“大刀”，已經(jīng)從德國揮到了中國。

9月23日，有市場消息稱，大眾集團開始分階段裁減大眾（中國）總部員工，預(yù)計集團層面將裁減數(shù)百名當?shù)貑T工，其中大眾汽車旗下的高端品牌奧迪也在單獨裁員。

有媒體證實，裁員傳聞基本屬實。據(jù)大眾（中國）有關(guān)人士透露，大眾（中國）與其他所有的部門一樣，積極參與并支持全球的績效計劃。

大眾（中國）裁員直接指向了近年來大眾汽車在中國區(qū)表現(xiàn)堪憂。

宣布降本措施前一個月，大眾集團發(fā)布了一份不盡人意的半年報。其中，集團在中國區(qū)的業(yè)績表現(xiàn)尤為不佳。

財報顯示，今年上半年，大眾集團在華營業(yè)利潤僅為8.01億歐元，同比下滑30.47%。其中，第二季度大眾在華甚至出現(xiàn)1.93億歐元的虧損，而去年同期還盈利3.48億歐元，同比減少超5.4億歐元。

業(yè)績下滑的中國市場正是大眾集團在全球最大的單一市場，上半年中國區(qū)交付新車134.45萬輛，占大眾集團總交付量的30.9%。但在巔峰時期，中國區(qū)全年交付量超400萬輛，貢獻了大眾集團近四成的交付業(yè)績。

2019年，大眾中國區(qū)創(chuàng)造新的交付量紀錄422.88萬輛，占大眾集團總交付量的38.53%；2020年，盡管大集團在華交付有所下滑，但中國市場占比達到了歷史新高，占比總交付額的41.32%。此后，中國市場貢獻度一路波動下滑。

三年時間，大眾（中國）的銷量由巔峰時的422.88萬輛銳減至318.24萬輛，降幅達24.7%，其中2021年中國區(qū)銷量一年少了54萬輛。下滑的頹勢還在繼續(xù)，今年上半年大眾中國銷量下滑7.3%至134.45萬，對大眾集團貢獻度由41.32%降至今年上半年的30.9%，下滑超10個百分點。

制圖：秦銘蔚

大眾汽車在中國市場的失意或與其電動化轉(zhuǎn)型進程慢有關(guān)。

近些年，中國汽車市場變革明顯，電動化風潮來勢洶洶，造車新勢力異軍突起。大眾集團在這場汽車變革中未守住“霸主之位”，此后銷量開始走下坡路。

早在2017年，大眾集團就推出了“2025全球戰(zhàn)略”，制定了到2025年電動車年銷100萬輛的目標。2019年，時任大眾中國CEO馮思翰（Dr. Stephan W?llenstein）更是表示，“我們需要努力應(yīng)對新時代不斷變化的客戶需求。這意味著，我們將把電動出行、車聯(lián)網(wǎng)和自動駕駛?cè)箢I(lǐng)域的新技術(shù)和新產(chǎn)品整合在一起。”

但直至2020年9月，大眾才推出首款全電動ID系列車型ID.3。

2020年，大眾旗下兩款電動汽車ID.3和ID.4全球交付量累計為70746輛。但在這一年，全球新能源汽車銷量超300萬輛。據(jù)中國汽車工業(yè)協(xié)會統(tǒng)計，2020年全年，中國新能源汽車銷量為136.7萬輛。

當下，大眾集團的電動化轉(zhuǎn)型也不順利。

大眾汽車集團的多款電動汽車項目再次宣布延期。其中，ID.4換代車型和保時捷全新電動SUV均宣布延期，前者預(yù)計最早于2029年才能上市；后者延期到2031年才會上市，比原計劃晚了整整三年。

左宇攝

大眾之困

大眾汽車集團裁員背后，是公司盈利能力在下滑。

今年上半年，大眾集團的營收為1588億歐元，同比增長1.6%。但其營業(yè)利潤減少近13億歐元，由去年同期的113.47億歐元下降至100.52億歐元，下降11.4%；營業(yè)利潤率為6.3%，同比下降1個百分點；稅前凈利潤為101.6億歐元，同比下滑14.6%。

從財報來看，汽車銷量下滑或是大眾集團上半年利潤下滑的原因。

上半年，大眾集團的交付量（包括中國合資企業(yè)銷量）為434.1萬輛，較去年同期的444.8萬輛下滑2.4%。

分地區(qū)來看，上半年，大眾集團在歐洲、北美及南美市場的交付量均實現(xiàn)不同程度的增長。其中，歐洲市場同比增長2.2%；北美市場同比增長11.4%；南美市場實現(xiàn)最大增幅，同比增長12.6%。

但大眾集團在歐美市場交付量的上漲，并未能抵消了其在亞太市場的下滑份額。除在最大單一市場中國市場同比下滑7.3%外，印度市場也同比下滑18.7%。

上半年，大眾旗下主流品牌，除大眾品牌交付量較去年同期略有所下降以外，其他主流品牌均實現(xiàn)不同程度的交付量增長。其中，大眾品牌、斯柯達、西雅特分別交付222.03萬輛、44.86萬輛、29.74萬輛。

大眾旗下豪華品牌方面，除蘭博基尼外，銷量均有所下滑。

報告期內(nèi)，奧迪交付83.3萬輛，與去年同期相比下降了8.2%；蘭博基尼交付5558輛，同比增長4.1%；賓利交付5476輛，同比下滑22.8%。

一直被視為“利潤奶?！钡谋r捷上半年在全球共交付15.6萬輛汽車，同比下滑6.8%；營業(yè)利潤率為16.4%，同比下降2.9個百分點。

其中，保時捷中國市場的交付量僅為2.96萬輛，同比下降33%，遠超平均跌幅。對此，保時捷在財報中表示，銷量下降主要是由于中國市場以價格為導向等因素。而這也是當前大眾旗下高端品牌在華“價格戰(zhàn)”影響下銷量下滑的縮影。

孫婉秋攝

此外，在產(chǎn)品端，大眾旗下智能化軟件CARIAD和電池上半年營收分別虧損11.82億歐元、1.66億歐元。

值得注意的是，CARIAD或成為當下大眾集團盈利下滑的原因之一。

CARIAD為大眾汽車集團前CEO迪斯（Herbert Diess）“all in” 純電計劃中的重要一環(huán)。CARIAD作為大眾集團的全球軟件和創(chuàng)新中心，旨在匯集集團所有資源，打破品牌壁壘，合力為所有品牌提供智能化解決方案。其核心業(yè)務(wù)為開發(fā)整合車輛的電子與軟件架構(gòu)。

但過去幾年，CARIAD并未在智能化與電動化方面給大眾集團“添磚加瓦”。反而在2021年至2023年三年間，其分別為大眾集團帶來33.95億歐元、20.68億歐元、23.92億歐元的巨額虧損，累計高達78.55億歐元。

記者 秦銘蔚